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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許多舊時作品的重現世,當初只刊載於LTC(ID:love4ever)與少女時代台灣首站(ID:TFC Hau),現在搬回自己的部落格收藏。預計一篇一篇隨著作完結時間放上。by H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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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指諾 ]-------結於2013.04.29

 

[秋之章]


西風呢喃,送來一股微涼,夏末以後,綠葉開始枯黃轉落、紅花開始漸謝凋零。皇宮依舊、百姓依舊,這個與過去每一年都相似的昏黃季節來臨了。

 

「上朝!」

 

西邊戰事時起時停,國境之界,民苦不堪,東西兩國最終達成協議,派出使團到訪,以和平理智的手段和解。
隨著使者到來的和解內容具體有些什麼,身為代理左將軍的金太妍也無法提早得知,站在群臣之林,朝中右側是西國使團,朝中左側是皇族子嗣,看著難得上朝露面的公主,不知為何,金太妍總有種預感,覺得今日不只是迎賓這麼簡單。

 

「……兩國結為友邦,難時互助、成時互益,百姓舉國同歡…」

 

朝官,在念著西國使團送來之文書,金太妍卻瞄著鄭秀妍的臉,發現她沒有平時的活力,上朝後就一直沉著表情似乎不太開心。輕輕點了點額邊,她想著待會該如何逗笑鄭秀妍,沒發現到朝官已結束誦讀,剩下皇帝陛下準備發言。

 

「西國與我大東鄭氏結為友邦,為互表誠意,太子鄭允浩將迎娶西國清珠公主…」皇帝沉穩的聲音開始迴盪在朝中,他提到和親政策時明顯有頓了一下,視線往太子身上瞥了瞥,接著又短暫轉向了太子身邊的公主。
偷瞄到這一切的金太妍突然感到一陣不安。

 

「…我鄭氏王朝長公主鄭秀妍則隨西國使團回朝,與西平鎮王成親。」

 

最後一句話,像槌子般重擊在金太妍的心上,遏止不住下猛然抬頭,望向鄭秀妍的眼神裡寫滿吃驚與不敢置信。但是鄭秀妍完全沒有回望,恐怕是早已得知這件事,所以才會…

 

「宣代左將軍金太妍,」忽然,皇帝又起了聲,卻是叫到了金太妍的名字。「恢復侍衛司一職隨西國使團向西,上封三品西聯將軍,一路保衛長公主與使團之安危。如有失職,則以大東朝之律法重處嚴懲。」

 

金太妍愣了好久,腦袋鈍鈍的一直無法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或許也是不願意去相信剛才飄入耳裡的事實,直到旁邊的文臣叫她一聲,她才緩緩走上去。

 

「臣,遵旨。」

 

──那一刻,什麼誓言什麼承諾都…崩毀了…

 

 


黃沙瀰漫,走出關口以後,放眼望去盡是一片飛揚的塵土。浩浩蕩蕩拉了幾百尺長的隊伍緩慢前行著,馬兒嘴角吐著白沫,噠噠啼聲不止,坐於馬上之人,眼觀八方,隨時警惕著周圍狀況。

 

和親隊伍出發西行已三天,皇族御用侍衛司被撥一隊出來隨扈左右,身為全隊總指揮官的西聯將軍金太妍本該走在隊伍前頭,卻安排了侍衛長代理,她自己則乘著馬跟在長公主鄭秀妍的貴轎附近,一刻也不肯離去。

 

從皇帝在朝中宣佈鄭秀妍將與西平鎮王成親那天開始,她想了很多,或許還不明白這些天壓在心口上的沉悶感是什麼,但至少她確定自己是不希望鄭秀妍離開的。只是,身為臣子的她,又能反對什麼?把公主留下來?讓西平鎮王打消迎娶的念頭?不,這些都太不切實際。

 

「報告將軍,前方樹林恐有盜賊出沒,請將軍下旨。」
侍衛司一人偵查前路後返回,敬禮後向金太妍稟報了情況,然後等待著命令。
金太妍抬眼望瞭望依稀在前頭的樹林,沉思了一下,對侍衛司道:
「全隊警戒,縮短行列將隊伍集中,另外通知西國使團接下來的路程需要防備盜賊草寇。」
不自主伸手摸了摸隨身的佩劍,金太妍看了鄭秀妍所在的貴轎一眼。

 

她一直沒有說話。
和親隊伍出發後,鄭秀妍一路上都很安靜,好像脫去了以往那看見金太妍就安份不下的外殼,只留下身為皇族公主的內斂,還有自我封閉。
皇族是不自由的。
鄭秀妍自己曾經這麼說過。
但是心疼她這樣的金太妍卻始終無可奈何,就連現在也是,為了青梅竹馬的她,什麼都做不了。

 

「金將軍。」
驀然,轎裡傳出了聲音,金太妍聽了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有點欣喜,卻又有些難受。
在外人面前,她們是身分有別的主臣,不能直呼名字、不能表現親密。
這時候,金太妍似乎才忽然明白為什麼每次自己叫鄭秀妍為公主,她都會變地非常不開心,因為如此疏離的感覺,好痛。

 

「臣在。公主請吩咐。」
金太妍乘馬,朝貴轎更靠近了些,頭略略低下,視線鎖在身前的馬韁上。
即使這個國家女子可以上朝帶兵做秀才,她們也不得僭越身份去直視公主,或許在朝內可以,或許金太妍身為公主的兒小玩伴可以,但是出了外關,在西國使團面前,她們只能是公主與將軍,沒有第二種身分、沒有第二種關係。
何況,鄭秀妍將成為西平鎮王的王后。
想到這一點,金太妍的心狠狠一窒。

 

「現在到了哪裡?」鄭秀妍的聲音輕輕飄來,像個長年被鎖在宮中的柔弱公主,完全與她之前的形象不同。
但是金太妍知道她不是裝、也不是演,只是在掩飾失落和難過。
鄭秀妍她自己一定也不願離開國土,遠嫁至鄰國做外國妃。
「回公主,現在已離我國關口二十公里遠,目前在黃沙地帶,前方一公里處將進入野林,估計再約莫九天就能到達西國邊境。」
「是嗎…剩九天了嗎…」低語喃喃,隨風而去。
在轎外的金太妍卻聽的一清二楚。

 

她微微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在沉默一兩秒後,還是選擇策馬離去。

 

──為什麼,那一秒,我好想輕喊妳的名字
──即使只是短短的「鄭秀妍」三個字,就好像能拉近我們之間,越離越遠的距離…

 

 


晚霞,逐漸掉落西山之下,樹林被整片夜色壟罩,點亮了火把,卻仍能感受到周圍慢慢逼迫而來的黑暗。

 

「停!」

 

金太妍鎖緊雙眉,舉手示意,她不曾料到進入野林後竟會走這麼久還摸不著邊,前無林村後無孤鎮,今夜的休眠問題該怎麼解決?
當整行隊伍停下後,幾名侍衛司驅馬朝四面八方探去,金太妍則回身下馬至轎前向公主稟報目前的狀況。
經過了幾次的偵查回報,有人發現東南東處有座寺廟,在委曲求全下,這隊龐大的和親隊伍最後決定在那裡借宿一夜。等與住持談過後,西國使團和皇族公主各佔一個廂房,其他奴僕只能與嫁妝同處大廳之內。侍衛司則被命令留守寺廟各個角落,金太妍自己呢,是拿著佩劍守在公主的廂房之外。

 

夜還很漫長,星星幾點綴飾於空,金太妍長呼了一口氣,明明不是不累,卻又無法隨意闔眼休息,為了保護公主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卻是她只要想到這段路是要將鄭秀妍送往某個男人的懷抱,心就悶得受不了,根本睡不著。
揉了揉眼睛,她正要變換個姿勢繼續守著,卻突然被身後的開門聲嚇到。

 

「秀…公主?」
轉了個身,出現在面前的是那張剛才還在牽掛的傾城面容,金太妍愣了一愣。
鄭秀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微冷的、淡漠的,回望著金太妍的雙眸卻很清澈。
「公主,這麼晚了,妳…」
「妳今夜是打算就這樣一直在門外站著嗎?」鄭秀妍打斷了金太妍的話,雙眉輕蹙。
雖然她知道金太妍是很認真在履行保護自己安危的承諾,但是想到這個傻瓜就真的要一夜不眠站在外頭,明明隔天還要繼續乘馬上路,也不懂得偷個閒或什麼的,她根本無法自己在裡面好好睡著。

 

伸出手,還沒等金太妍回話就先拉她進了屋,然後闔上房門。
鄭秀妍正想告訴金太妍就算要保護她,也先在房裡小憩一下再說,卻沒想到又聽了金太妍叫自己一聲,「公主…」
當下,鄭秀妍也不管金太妍接下來想說什麼,是想勸自己什麼君臣身分有別不得同處房內也好、還是要她趕快躺回床上休息也罷,總之,轉身一記粉拳就往金太妍肩口上招呼過去。

 

「金太妍妳混蛋!為什麼就連我們獨處也要叫公主!」
鄭秀妍這氣真的不打一處來,明明就說過好多好多次了,為什麼金太妍就是不願意改?還是難道在她心裡,她們之間真的就只是「皇族公主」與「將軍臣子」?
面對鄭秀妍的怒火,金太妍完全嚇到了,她沒有任何惡意,稱這個青梅竹馬為公主也不過是她所認為的天經地義的事,卻沒想到鄭秀妍的反應會這麼大,甚至表現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還要來得生氣。
望著那雙微微紅起的眼睛,金太妍忽然覺得心很痛,其實她也和鄭秀妍一樣,根本不想提醒自己她們之間存在如此大的高牆。
因為那個所謂的青梅竹馬,在她心裡其實早比青梅竹馬還要來的更多一點、更深一點。

 

只是,她能牢牢緊握不放的,永遠不可能是鄭秀妍的手。

 

「秀妍…」金太妍低喃,手中的拳頭緊了又放、放了又緊。
眼見面前的女孩微微將臉撇開,貝齒輕咬著下唇,那瞬間,金太妍好像聽到身體裡有些什麼東西崩解了。
「…妳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她低頭,輕聲哀求道。
鄭秀妍聽後愣了一下,印象中金太妍似乎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突然地有些莫名難過起來,因為這是不是代表她們兩人都已清楚知道,像這樣子的相處即將要走向結局,所以才會妥協、才會露出脆弱的一面?因為不想要彼此之間的最後一段時光,只留下互相賭氣,所以選擇放下以往的堅持,努力握緊那雙未來不得不放的手?

 

輕輕的,鄭秀妍嘆了一口氣。

 

「太妍,今晚在房裡陪我睡好嗎?」斟酌了好久,她最終選擇開口提出要求。
意料之中,金太妍整個人呆住,似乎完全沒想過公主會這麼說,而鄭秀妍則趁她還沒丟出一堆理由來拒絕自己前,馬上繼續接下話頭。
「妳想,在我身邊的話不是更方便能保護到我嗎?我允許妳將劍放在床側,這樣有事隨時就能反應了吧?」
「等等,可是這裡只有一張床啊!」終於回過神來的金太妍趕緊叫道,就怕公主會說出我們一起睡啊之類的話,似乎沒注意到鄭秀妍剛剛的話裡已暗藏玄機。
把劍放在床側,言下之意不就是要金太妍也睡床上嗎?
鄭秀妍一改剛才還淡漠的表情,擺出一臉無辜的樣子說:「怕床太小的話,妳可以抱著我睡啊!」

 

這句話一飄入金太妍耳裡,著實嚇了她好大一跳,一起睡在床上就算了,居然還抱著睡?!就算獨處時再怎麼想去丟開兩人相異的身份,金太妍還是知道一點分寸的,她不能抱著鄭秀妍一起睡在床上,即使聽到這個要求時心跳奇怪地卻又是喜悅地加速好多,她也不能!
「秀妍,這個要求我…」
「不准說不好,太妍。」又一次,在她開口拒絕前先打斷,鄭秀妍的表情又回復成認真。「這是公主的命令,懂嗎?」

 

什麼叫作自掘墳墓?這就是了。
什麼叫作師夷之長計以制夷?是的沒錯,這就是了。

 

金太妍僵了,啟口想繼續反駁卻什麼也說不了,沒有理由拒絕、沒有理由反抗,何況她本來想推託的意願就不是很堅定,於是,她承接下了這個命令。
「是…遵旨…」

 

放下了佩劍,解下了外衣,桌上一盞孤燭搖曳著火光,柔和的光線映照在鄭秀妍的身上臉上,好像美到有些令人眩目,金太妍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邊,眼睛一直不敢直視已經重新躺回去的公主,她轉身在床沿躺下,卻是背對身後的人,連動都不敢隨便動一下。
看著眼前這人僵硬的身子,鄭秀妍覺得有些好笑,更忍不住想去逗弄一下,於是她用手戳了戳金太妍的背,問:「太妍,妳這樣是要怎麼抱我?」
聽著溫柔又隱隱含著笑意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金太妍心裡一陣麻亂,卻又礙於「公主的命令」,只得乖乖將身子轉回去面對這個現在讓她有千百萬個不願意去直視的人。

 

眼見平時總是很像個大人、可靠照顧自己並任自己撒嬌又無理取鬧的人竟紅了臉頰,連耳朵都紅通通的一片,鄭秀妍真的一點都壓不下拼命上揚的嘴角。
知道金太妍害羞了,鄭秀妍卻不打算調戲她或什麼的,只是笑了一笑,前傾將自己埋入金太妍的懷抱,輕輕地依偎著。
就算是這樣簡單平凡,也能覺得好幸福。
面對鄭秀妍的主動,金太妍一開始動作還很僵硬,鼻間是屬於懷中人的清香,雙臂下是懷中人的溫度,忽然一股暖暖的感覺劃過心頭,讓她有點想哭。

 

──妳的主動才終於讓我明白,原來我是一直如此渴望能像現在這樣緊緊地、牢牢地將妳擁入懷裡…
──然後…永遠不放…

 

 

夜裡,她還是收緊了雙手將她圈在身前,淚,卻抑不住從眼角輕輕滑落。
因為那一刻是幸福的,可是這場戲早已註定了最後的結局,是我們背對著背,漸行漸遠。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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