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字樓

※這裡是許多舊時作品的重現世，當初只刊載於LTC(ID：love4ever)與少女時代台灣首站(ID：TFC Hau)，現在搬回自己的部落格收藏。預計一篇一篇隨著作完結時間放上。by H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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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訣(二)─另一種結局 ]-------結於2012.05.04

第六章 沉痛的事實

破曉時分，晨曦灑落。
燃燒了整夜的炙熱紅彤，逐漸被微亮淡藍代替。

睜開了疲憊的雙眼，太妍躺在地上呆愣地望向旭日初昇的天空，目光有些難以聚焦。充斥鼻間那青草泥土與木塊被燒過後的焦味，刺激她沉痛的腦袋慢慢憶起昨日昏去前的一切。
烈紅的火、輕懸的淚、絕望的呼喊。
最後一刻，當心彷彿被撕裂般在疼痛時，她似乎是被人在後腦勺上以手刀擊昏了過去。

「秀妍……？」嘶啞的聲音，依然叫喚著那名字。
太妍坐起身看向四周，發現是允兒及徐珠賢在她身邊看照，而侑莉和李秀滿則在不遠處，靜靜站著。
「秀妍……。」失神地朝房屋所在的方向看去，卻只見到一片焦黑的廢墟。
「太妍姐，」一旁的允兒見太妍已清醒過來，還突然想起身走向那堆廢墟，急忙叫喚了一聲，「妳頭上還有傷，別亂動！」
但對方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絲毫沒有任何反應，依然一個勁兒地繼續自己的動作。

「太妍……。」侑莉眼見如此，正要上前去阻止看來失魂落魄的太妍，卻突然被李秀滿擋下。
「讓她去吧！」淡淡的語氣，參雜了一點沉重。
昨日，正是李秀滿將快失去理智的太妍擊昏過去，讓她不要再受到過度的刺激而陷入狂亂。但他現在只希望太妍能自己面對、並走出這沉痛的事實。

鄭秀妍，已經走了。她不在了。

「秀妍…妳在哪……？」
踏上被火燒盡的木塊堆，太妍找不到昨日那還是大門口的地方，只見眼前的一切都是散落的焦黑木材以及炎火後的灰燼。而來回繞過幾遍之後，還是沒有絲毫頭緒的她乾脆直接蹲下身，伸出雙手到處挖扒，就像心裡還抱著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希望，鄭秀妍還活著，所以不想放棄。
而沒過多久，指尖的傷口再度迸裂，在焦黑的木塊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太妍依然不理會疼痛，繼續執意在尋找秀妍的下落。
侑莉最後實在看不下去，走上前去想將太妍拉開，卻被她掙脫開來。
「太妍…！」
「放開我……！」心很痛，淚水再次砸落。
「怎麼可以…將她帶離開我身邊…。」一聲泣語般的低喃，在安靜的空氣中傳進每個人的耳裡。

侑莉抿緊的唇線拉開、李秀滿皺起的眉間緊蹙、允兒泛紅的雙目浸濕、徐珠賢黯然的神情沉痛，而天空彷彿也受到悲傷的感染，緩下了亮起的腳步，懷抱最後一絲孤寂的墨黑夜色，靜默。
但是時間依然在推進，既成的事實已無法被回頭挽救。
「鄭秀妍……。」滑過頰邊的淚水滴落在手邊的木塊上，化開了一圈又一圈心碎的痕跡。
空氣壓迫地令人難受，其他四人一直靜靜望著太妍不斷哭著、找著，而且即使多久過去後仍一無所獲卻執意不肯放棄。
突然間，持續不斷的動作停下了，幾人將目光投射過去，看見太妍顫抖著手，從整堆的廢墟中拾起了一樣物品。

手鍊。一條金紅相間且扣有琥珀的手鍊。

那一分、那一秒，太妍只感到渾身像針刺般難受，心口如被匕首劃過般攪疼，頓時就連呼吸都顯得困難。
她輕輕用顫抖的手抓著那被火燒出一些焦黑色的手鍊，目光失神地集中在上，瞬間腦袋嗡嗡作響，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秀妍……。」太妍喃喃低語著，突然間整個人失去了力氣跪跌在地。
她微微伏下，希望蜷縮起自己的身子後，能減低心中那沉悶的劇烈疼痛。雙手緊緊交握，將被指尖傷口流出的血沾染上點點鮮紅的手鍊，壓在自己難受的左胸口前，卻仍阻止不了滾燙的淚水不斷湧出、掉落。
無預警地，一口氣換不上來，眼前瞬間呈現一片暗黑，太妍就這麼昏了過去！

「太妍！」「太妍姐！」
最後一絲意識抽離前，耳邊是幾聲焦急的呼喊，太妍卻只記得用麻冷而疼痛的雙手，努力握住那與自己腕上成對的手鍊，緊緊不放。

昏去後的意識裡，時間開始播放著過去，畫面是那最後一夜，寧靜的房內、相擁的兩人。
那依存懷中的溫度，彷彿不是溜走的過去，而是此時此刻真真切切的擁有。但是眼前那清澈水漾的雙眸，是夢？還是回憶？

「太妍。」柔柔的一聲呼喚，驚醒了淡淡睡夢。
「嗯？怎麼了？」輕笑著、問著。
對方稍稍靜默，然後抬起眼與太妍相視，「妳覺得李師父剛剛說的緣分，真的會將我們分開嗎？」
聽見了這番話的太妍，藉著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看著自己懷裡緊擁的人，鄭秀妍。
她知道，秀妍是在擔心將在眼前的月圓十五自己究竟會離開還是留下？而多舛的命運又將選擇讓她們相依還是相離？
但是不論最後結果如何，只要還有能緊緊抓住眼前這個人的手的機會，她就絕對不會放手。
「我只相信，不論時空推移了多少歲月，緣份都會讓我們相逢相守。」

笑，微微開展，在正圓的月下。

秀妍聽了這番回答後，原本還有些焦慮的心就奇蹟似地平靜了下來。她將自己投入太妍的懷抱，耳邊緊貼著胸口，聆聽心跳。
突然間憶起了幾個時辰前，兩個人在夕陽下、山崖邊的一段對話。
「太妍，」再次低聲叫喚，得到的是對方輕撫過臉頰的溫柔舉動，「我也會將妳刻在心上帶著走……。」
嘴邊向上勾出弧度，然後再次埋首前方的溫暖懷抱。
「永遠永遠……。」

猛然睜開雙眼，看到的是木色床頭板，而不是前一刻還清晰在眼前的笑容。
突然驚醒的太妍轉轉頭，稍稍思量過才知道自己昏去後曾墜入一陣過去的回憶裡，而清醒過來便已身在這處熟悉的房內─徐珠賢的房子。
「太妍姐，妳終於醒了！」一聲呼喊，吸引太妍轉移目光，而允兒那有些憔悴但鬆了口氣的面容馬上就印入了眼簾。
「妳已經昏迷好幾天，讓大家都好擔心！幸好妳沒事了！我現在去叫其他人！」她難掩高興地連說好幾句話，然後起身快步跑出房間。
而太妍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沒過多久，其餘幾人跟隨著允兒的腳步來到太妍床邊，見到昏迷三天的她終於清醒過來後，一一都鬆了口氣。
「太妍，妳終於醒來了。」侑莉說著，臉上的表情看來放鬆了不少。

但幾人沒過多久就發現太妍的雙眼依然失神，像是失去了原有的生命力，如此空洞。
「太妍……，」李秀滿沉下的聲音，帶有一絲傷痛，「對不起……。」
他垂下雙眼，心裡還是很自責的。雖然說是秀妍捨一命保一命讓太妍活下來，但李秀滿還是很難過自己竟無法將兩人都留下，而是只能將太妍制在原地，然後眼睜睜看著秀妍困在火海之中，束手無策。
而聽了這句話的太妍，眼神忽然閃過一絲微光，然後突然就動了。
「不是師父的錯…是我自己不好……。」她先輕輕搖了搖頭，再啟口淡淡說著。
「是我不好，才無法帶著秀妍逃出……一切都是我的錯…。」

其他人聽著她一直如此喃喃念著，心又開始抽痛起來。
但沒多久過去，就見她翻身背向她們，然後輕輕說了句，「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空氣沉默下來，太妍微微顫抖的雙肩卻透露出她泛湧的淚水已經潰堤，其他人知道她想一個人靜一靜，便一一退出了房間，起步離去。

偌大的房間，只剩一個細瘦的身影。
太妍咬緊下唇，嘴裡嚐到一絲血的腥味，她用手摀上雙眼，卻阻止不了淚水滾落。
那一瞬，耳邊彷彿還殘留那聲永遠，但震動的心跳，卻交雜著痛楚的餘韻，反覆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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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的相距，也許等待過後就能與妳相近
但是生死的交界，是那被妳挽救而活下的生命無法跨越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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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